在普通话中,名词重叠式的数量非常少,只限于亲属称谓和少数专指动物、事物的名称。比如:爸爸、妈妈、哥哥、姐姐、弟弟、猩猩、狒狒、泡泡糖、碰碰车、棒棒糖等(乔全生,2009)。在右玉方言中,名词重叠现象要比普通话丰富的多,其构成形式和表义特征也更加复杂。
右玉方言中的名词重叠有AA式、AAB式、ABB式、圪AA式、AABB式、ABCC式等。
1.1.1 AA式
根据基式A的词性不同,AA式可分为四种类型。
(1)基式A是名词性语素,重叠式是名词
爷爷 大大父亲 奶奶 妈妈母亲
姥姥 舅舅 姨姨 姑姑
哥哥 妹妹 祖祖祖母及祖父的父亲 籽籽种子
姐姐 公公丈夫的父亲 婆婆丈夫的母亲 嬷嬷婶母
馍馍圆馒头 牛牛泛指一切小虫;乳头 鸡鸡孩子的阴茎 饼饼饼子
篮篮一根系的,篮子 虫虫爬行的虫子 袜袜小袜子 珠珠珠子
绳绳 洞洞较小的洞 泊泊小水洼 鱼鱼一种面食
裤裤 蛋蛋球状物体 车车儿童玩具车 面面粉末状
口口[nəu²⁴ nəu²⁴]瓯子 刀刀小刀 末末[maʔ⁴⁴ maʔ⁴⁴]物体碎末
例如:这个莜麦籽籽才大了这个莜麦籽籽很大。
给孩子买个袜袜穿上给孩子买双袜子穿上。
下过雨后地上尽水泊泊下雨后地上都是水洼。
这类重叠式在右玉方言中较为常见,常用于儿童语言中,涉及到的与儿童相关的衣着、用具、器官、食物等多可重叠,给人可爱、亲切之感。
(2)基式A是动词语素,重叠式是名词
盖盖盖子 铲铲铲子 擦擦黑板擦 拍拍用高粱秆编织的盖子
垫垫垫子 拐拐瘸子 插插门插子 戳戳图章
把把屎 摊摊货摊 钩钩钩子 刷刷刷子
例句:摆个这摊摊也能活了人摆个地摊也能养家糊口?
找村长开个证明再盖上一个戳戳就行啦找村长开个证明再盖上章就可以啦?
快找个擦擦擦去哇快找个黑板擦擦掉!
这类词的基式与重叠式间往往有着一定的关联,重叠式表示基式执行时所需要的工具或将引发的结果。其中一些词语还包含有“小”的意义。
(3)基式A是形容词语素,重叠式是名词。
女女小女孩 糊糊糊状物 弯弯拐弯处
例句: 他祖祖家拐过住弯弯就到了他祖祖家拐过弯就到了。
这女女长的真喜人哩这小女孩长的真漂亮!
此类词语生动形象表达了事物所具有的性质或状态。
(4)基式A是量词语素,重叠式是名词。
尺尺尺子 片片稍微发酵,撕成片状,如米面片片 丝丝丝状的东西
圈圈一种儿童玩具 块块块状物体 本本练习本
箱箱箱子 包包装东西的包 瓶瓶瓶子
例句:这个瓶瓶比那个好看的多啦这个瓶子比那个好看多了。
把那尺尺拿过来,我量一量这东西把那尺子拿过来,我量一量。
1.1.2 ABB式
ABB式重叠名词在普通话中几乎不存在,而右玉方言中却有大量的ABB式的重叠名词。从A与BB组合关系的角度,我们将其分为三种类型。
(1)ABB能表示完整的语义,是一个整体。AB不能单用,BB 不能独立成词,这种重叠式没有基式。如:
狼麻麻一种植物 野楼楼野鸽子 车床床车前子
酸溜溜沙棘果 毛莠莠狗尾巴草 藏梅=梅=捉迷藏
黑浪浪窄缝隙 黑拉拉小巷
例句: 耍藏梅梅呀还是跳绳绳呀玩捉迷藏还是跳绳呢?
这酸溜溜真好吃了这沙棘果真好吃。
你看那里有好几只野楼楼哩你看那边有几只野鸽子。
(2)AB+B。ABB表示完整意义,通常只用于口语。AB能独立表达一个意思,是ABB的基式。BB不能单用。如:
蚂蚱蚱 榆钱钱 臭蒿蒿一种植物
旮旯旯角落 双生生双胞胎 笸箩箩盛物体的东西
花脸脸花脸 背锅锅驼背 肚脐脐肚脐眼
牛犊犊 喜鹊鹊 葱白白葱白
倒插插口袋
例句: 看那榆钱钱长的真好哩看那榆钱长的真好看。
把旮旯旯里那东西拿过来把那角落的东西拿过来。
(3)A+BB。AB能表达一个意思。BB能单独使用,单独使用时通常有泛指的意义,而与A结合后,其表达的意义范围缩小。
细缝缝 蒜瓣瓣 小碗碗
火铲铲烧火的工具 木橛橛拴牲口用的东西 小村村
红点点 烂洞洞 耳钉钉
甜棒棒嫩玉米杆,可食用 桌面面 树苗苗
菜叶叶 土堆堆 书柜柜
例句: 那甜棒棒真好吃哩那个甜玉米杆真好吃。
做些面糊湖把那些金纸纸沾上吧熬点面糊,粘金箔!
快把那鞋垫垫捡起来快把那个垫子捡起来。
1.1.3 AAB式
这类重叠词应该分析成“AA+B”,即B是名词性中心语素,AA为修饰性或限制成分,表明B的状态或性质,使B更具有强烈的形象色彩。也就是说,“AAB”式其基式为“B”。从构成形式上看,AAB式比ABB式单纯的多。它结构比较单一,AA用来修饰B,但AA与B不能分开使用,AAB表达一个完整的意思。AB不能独立成词。如:
毛毛钱零钱 谷谷英蒲公英 奶奶庙观音庙
衩衩裤小孩儿穿的短裤 裆裆裤小孩儿穿的露屁股的裤子 娘娘山山名
毛毛片大雪片 娃娃泥淤泥,较稀的泥 格格纸带方格的纸
罗罗尘指灰尘,房间里的尘土
例句:孩子们耍娃娃泥哩孩子们在玩泥。
给孩子们些毛毛钱,他们可高兴的哩给孩子们一些零钱,他们就很开心。
你家女女这大了还穿的裆裆裤哇你家姑娘这么大了还穿开裆裤啊?
1.1.4圪AA式(含A 圪BB式)
圪菜菜 圪崩崩硬物 圪扇扇扇子
圪坡坡 圪角角角落 圪叶叶
圪牙牙齿状物 圪节节 圪毛毛
圪洼洼洼地 圪墩墩 圪弯弯
圪桩桩 圪仁仁 白面圪瘩瘩片儿汤
木圪蛋蛋 盖窝圪筒筒 铜圪瘩瘩
例句:圪角角放的那圪刷刷就是你家的角落里放的那个刷子就是你家的。
把那个木圪蛋蛋拿过来把那个木头蛋蛋拿过来。
从词汇角度讲,这种形式中的“圪”是没有实际意义的,只是在衬音上有一定的作用。“A”或“AA”通常都有其实际的意义,与“圪”组合之后基本意义没有发生变化,口语色彩变得浓厚起来,主要强调说话人的主观情感。
1.1.5 AABB式
方方面面 框框条条 花花绿绿
厘厘毫毫形容考虑全面 眉眉眼眼指长相 虫虫牛牛指昆虫
例句:方方面面的都考虑的挺周到个个方面考虑的都很周到。
AABB式在构成形式上实际是两个AA式的组合,有些AA、BB能单独使用,AA和BB是并列关系。这类重叠式在用法上很固定,表示泛指或者统称。这类重叠式在右玉方言中比较少。
1.1.6 ABCC式
双音节名词AB与重叠后单音节名词CC组合而成,可单用。AB对CC起限制修饰作用,共同构成一种事物的名称。
算盘珠珠 米面弯弯 莜面鱼鱼
杨树枝枝 鸡蛋皮皮 玉米杆杆
酸枣核核 塑料袋袋 和面盆盆
龙王蛛蛛 灶王爷爷 木头片片
灰不摊摊 木头板板 指头肚肚
白菜帮帮 杨树毛毛 掏烟管管
调羹儿勺勺羹匙(瓷的,小的) 织布梭梭 高粱秸秸
例句: 快把那鸡蛋皮皮仍啦快把鸡蛋皮仍了。
这杨树毛毛飞的到处都是杨树絮飞的到处都是。
右玉方言有5个单字调:
阴平31 阳平212 上声53 去声24 入声44ʔ˦
右玉方言连读变调较为简单,其重叠式的语音特点更为简单。这里我们列出名词重叠AA式变调情况,在名词的其他重叠形式中,叠字的音同AA式的变调规律是一样的,非叠字保持原调不变,不再一一列出。
重叠连读变调具体情况如下:
(1)阴平+阴平:前后字都不变调仍读阴平
蛛蛛 tʂu³¹ tʂu³¹ 刀刀 tɐo³¹ tɐo³¹ 姑姑 ku³¹ ku³¹
(2)阳平+阳平:前字不变,后字变读同轻声
牛牛niəu²¹² niəu²¹²-⁰ 娘娘niɒ²¹²niɒ²¹²-⁰ 瓶瓶pʰiə̃ɣ²¹² pʰiə̃ɣ²¹²-⁰
(3)上声+上声:前字不变,后字变读同阴平
姐姐 ʨiɛ⁵³ ʨiɛ⁵³-³¹ 女女ny⁵³ ny⁵³-³¹ 小小ɕiɐo⁵³ ɕiɐo⁵³-³¹
(4)去声+去声:前后字都不变调仍读去声
舅舅tɕiəu²⁴ tɕiəu²⁴ 妹妹 mɛe²⁴ mɛe²⁴ 肉肉ʐəu²⁴ ʐəu²⁴
(5)入声+入声:前后两字都不变调仍读入声
桌桌tʂuaʔ⁴⁴ tʂuaʔ⁴⁴ 刷刷ʂuaʔ⁴⁴ ʂuaʔ⁴⁴ 豁豁xuaʔ⁴⁴ xuaʔ⁴⁴
右玉方言的名词重叠式的语法功能主要表现在以下几方面。
(一)在右玉方言名词重叠式中,AA式可以直接受名词和形容词及形容词性短语修饰。形容词或形容词性短语还可以直接修饰ABB式、AAB式和大多数ABCC式。AABB式不能受形容词修饰。有少数带了程度性质的ABCC式不能受形容词修饰,如“小酒坛坛”不能再受形容词修饰。
首先,我们来看名词重叠式中的AA式,这种形式可直接受形容词修饰,也可直接受名词修饰,修饰后形成的这类词语结构上与ABB式、ABCC式相同,如“小脸脸、花裤裤、新鞋垫垫、白酒坛坛”。看下面几个例子:
那女女端起白酒坛坛就喝了起来那小女孩短起白酒坛就喝了起来。
这花裤裤真好看哩这花裤子真好看。
快把这新鞋垫垫带到学校去快把这新鞋垫带到学校去。
其次,我们来看ABB式、AAB式、ABCC式,这三种形式也可直接受形容词性短语修饰。看下面几个例子:
这么大的野楼楼,不知偷吃了谁家谷子啦好大的鸽子,不知偷吃了谁家的谷子啦。
这么小的酒盅盅,你得全干了好小的酒盅,你得全干了。
给孩子定下这不如意的娃娃亲,真后悔哩给孩子定下不如意的娃娃亲,真后悔。
怎么这么大的牛牛车,真闹不机明啦怎么有这么大的车子呢,我真闹不明白啦。
这么多调料面面放进去能好吃么这么多调料放进去能好吃吗?
最后,我们看AABB式,这种形式不能受形容词修饰。看下面几个例子:
*好漂亮的花花草草。
好漂亮的花草。
形容词“漂亮”不能修饰“花花草草”,只能修饰“花草”。
*这么多方方面面。
这么多方面。
形容词“多”不能修饰“方方面面”,只能修饰“方面”。
(二)右玉方言名词重叠式中,AA式(量词性语素的AA式除外)、ABB式、AAB式、ABCC式可以受数量词或数量结构修饰,而AABB式只能受不定量词“些”、“点”、“些些”修饰。这里我们只讨论事物名词。
首先,我们来看AA式(量词性语素的AA式除外)的事物名词。我们列举出的词基本全部都可以受数量词或数量结构的修饰。看下面几个例子:
来了一家亲亲来了一屋子的亲戚。(“一家”修饰“亲亲”,表示有很多的亲戚。当然也可以有,仨亲亲、俩亲亲等用法)
给咱蒸上一笼馍馍哇快蒸上一笼馒头。(“一笼”修饰“馍馍”,表示蒸几个馍馍,没有确切的数量。也可以有仨馍馍、俩馍馍的说法)
看人家多牛,生了一对双生生看人家多有本事,生了一对双胞胎。(“一对”修饰“双生生”,表示生了一对双胞胎。一般来说,“双生生”只能受“一对”修饰)
今天只做了两三碗糊糊,不敢多做今天只做了一点儿面糊糊,不敢多做。(“两三碗”修饰“糊糊”,即两三碗的糊糊)
去拿圪瘩饼饼来去拿块饼子来。(“圪瘩”修饰“饼饼”,表示一块饼子)
其次,我们看ABB式的事物名词。这类词一般能受数量词或数量结构的修饰。看下面几个例子:
拿个笸箩箩把这些莜麦装起来拿个筐子把莜麦装起来。(“个”修饰“笸箩箩”,表示一个笸箩箩。也可以有仨笸箩箩、俩笸箩箩的说法)
快看那几只野楼楼,飞的真好看快看那几只鸽子,飞的真好看。(“那几只”修饰“野楼楼”,表示有几只野楼楼。具体数量不确定)
那一树一树的酸溜溜看的我眼馋着哩那一树树的沙棘看的我想吃。(“一树一树”修饰“酸溜溜”,泛指很多酸溜溜)
第三,我们看AAB式、ABCC式的事物名词。这类词也一般能受数量词或数量结构的修饰。看下面几个例子:
他全把重点写到那张格格纸上啦他全把这点写到那张纸上了。(“张”修饰“格格纸”,表示一张格格纸)
那女女穿的那条裆裆裤是她奶奶给缝的那小女孩穿的裆裆裤是她奶奶缝的。(“那条”修饰“裆裆裤”,表示一条裆裆裤)
孩子们拿些个娃娃泥耍着哩孩子们正在玩泥。(“些”修饰“娃娃泥”,泛指一些娃娃泥)
快把那个鸡蛋黄黄吃了快把那个鸡蛋黄吃了。(“个”修饰“鸡蛋黄黄”)
此外,AABB式只能受不定量词“些”“点”“些些”修饰。看下面几个例子:
种些个花花草草也好看着哩。
*种一个花花草草也好看着哩。
“花花草草”可受不定量词“些”修饰,却不能受“一个”的修饰。
应该让孩子喝点汤汤水水。
*应该让孩子喝一口汤汤水水。
“汤汤水水”可受不定量词“点”修饰,却不能受“一口”的修饰。
(三)名词具有充当主语、宾语、定语的功能。右玉方言的重叠式名词同样也具有充当主语、宾语和定语的功能,我们分别来看做主语、宾语和定语的情况。
做主语:
亲亲都来啦,你赶紧做饭哇亲戚都来了,你快做饭吧。(AA式)
那衩衩裤磨烂啦那衩衩裤磨烂了。(AAB式)
这布袋袋小,不能装东西这布袋太小装不下多少东西。(ABB式)
今儿个做的白面圪瘩瘩挺好吃今天做的白面疙瘩瘩好吃。(圪AA式)
盘盘碟碟摆了一圈盘子碟子摆了一圈。(AABB式)
算盘珠珠跌了一地算盘珠子掉了一地。(ABCC式)
做宾语:
锅里头蒸的馍馍锅里头蒸的馒头。(AA式)
地里长的都是灰灰菜地里长的都是灰灰菜。(AAB式)
这女孩子还有俩笑泊泊这姑娘还有两个酒窝。(ABB式)
你那衣裳上都是圪褶褶你那衣服上都皱啦。(圪AA式)
我家院里种了可多花花草草我家院里种了很多花草。(AABB式)
做饭时不要忘记放些调料面面炒菜的时候不要忘记放些调料。(ABCC式)
做定语:
孩子的本本哪去啦孩子的本哪里去了?(AA式)
娘娘山夜儿个人可多哩昨天娘娘山的人可少了。(AAB式)
他那鞋垫垫上的花绣的挺好他那鞋垫上的花绣的很好看。(ABB式)
给咱把圪台台上的灰扫下去给咱把台上的灰扫下去。(圪AA式)
方方面面的规矩都得考虑到每个方面必须考虑到。(AABB式)
塑料袋袋里头的豆面都坏啦塑料袋子里的莜面都起虫子啦。(ABCC式)
(一)右玉方言名词重叠式有小称或专指意义。 此特征最明显的是AA式、AAB式、ABCC式。
AA式:这一重叠式多表示专指或小称,常用于儿语。如:
包——包包 盆——盆盆 柜——柜柜
勺——勺勺 瓶——瓶瓶 箱——箱箱
AAB式:重叠式本身具有描写、修饰、补充意义。这类具有描写与修饰意义的词主要以AAB式为主。“这类词,从每一个音节或语素意义上看,都是选取某一个或某一部分语义区别特征,中心词是类属词,修饰、补充成分表示的是相关、相似、相同等语义特征。”(乔全生,2000)比如,溜溜石、花花裤、温温水、格格纸等都是这样的词语。
ABCC式:CC受AB修饰,增添了事物的形象色彩。如:
葵花饼饼葵花 鸡蛋黄黄鸡蛋黄 龙马蛛蛛蜘蛛
(二)右玉方言的重叠,有的重叠前后词义不变,有的则发生了变化。
(1)重叠后词义不变,仍然保存了词语的基本义。
杯——杯杯杯子 本——本本练习本 缸——缸缸缸
车——车车车 村——村村村子 盘——盘盘盘子
(2)重叠后词义发生了变化,更多地是用来强调其引申义。
盖动词——盖盖盖子 弯动词—弯弯形状弯的物体
(三) 黄伯荣、廖序东(2002)在现代汉语教材中指出,“理性义是词义中的主要部分,词还有附属的色彩义,也可称做附属义。它附着在词的理性义之上表达人或语境所赋予的特定感受。大致分为感情色彩,语体色彩和形象色彩。”右玉方言中的名词重叠式,多表达亲昵、愉悦的感情色彩,常用于口语中。俗语谚语民谣中也较常见。看下面的例子:
墙圪劳劳里有个罐罐,罐罐里面有几个糖圪蛋蛋。
大红公鸡双冠冠,寻了个男人球窝囊滩滩,有心不和球滩滩过,球滩滩家里挺好活。